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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王叹之是一头龙(04+05)(封叹封/惊悚乐园)

各位节(jia)日(qi)快乐:)

由于04过渡章,所以连着05一起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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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涨潮的海水轻缓热烈地覆上沙滩,在贝壳上留下细碎的轻吻。

一个身影突然凭空出现在这片空荡荡的海滩上。

这是一个看不出年龄的黑发男人,面容英俊,身着整齐的黑西装。右手掩着嘴,他打了个哈欠,随即把手插回西装裤兜里,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群星登上舞台,点燃天幕的晚霞正慢慢地融入深蓝的夜空,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可他无动于衷地站着,似乎在等人——双手插兜,充满耐心地看着暮色四合、斜阳沉海,仿佛打算就着这个姿势等到天荒地老。

晚风开始变凉,调皮地揉乱了他的发型,但是他完全不在乎,只是对着天边的一朵孤云眨了眨眼。

 

“老师总是来得那么早呢。”一个略带稚气声音从他身侧传来。一个少年的身形紧随着话语浮现,看上去只有十六岁左右,却与那人穿着同样的黑色西装。比起他老师那种成熟沧桑的气度,他那张精致的脸上却带着天真纯洁的笑容。

“席德,”那人慢条斯理地说道,“下次再打扰我看风景,就派你去北欧收集堕落灵魂。”

“诶?我这次可没有在老师面前显形啊!”席德叫道。

“嘿嘿嘿……文森特,就凭席德那种单蠢的性格,派去犯罪率那么低的地方一千年也完成不了任务额的十分之一,还不如留在地狱打打杂,帮我们跑跑腿什么的……嘿嘿嘿……”伍迪的招牌式笑声也在此时出现。

“那什么,我可是就在你们边上听着的啊……”席德惊叹。

“闭嘴。”伴随着一个冷冰冰的声线,一个褐发男人出现在了他们背后。他的眼神跟他的语气一样冰冷锋利,让席德马上噤了声。

“嚯嚯嚯……”矮矮胖胖的尤先生在空气中现身,用憨厚的笑声打破了冰冷的气氛,“文森特、伍迪、西蒙、席德,”他扫视了一圈,微笑着点头致意,“又能看到地狱的四位齐聚,我还真是荣幸呢。”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就浮现在了海面上:“咳咳……不用勉强自己说客套话,尤先生,你面对的可不是‘议会’那些脑子里只有繁文缛节的绅士淑女们。”一个病弱的贵族少爷模样的人咳嗽着说道。

几乎就在他开口的同时,另外三个身影在他的身边显现,同样虚浮在波涛之上。

西蒙用他那寒若冰霜的目光检视了一圈,确认道:“天启四骑士到齐了,开始。”

伍迪扶了扶眼镜,习惯性地以笑声开场:“嘿嘿……这次会议只是想通知各位一声,舞台已经准备好了。在五月三十日凌晨一点,无论通过何种方式,我们都会确保所有人进入这次测试……嘿嘿……”

“我补充一点,”文森特接着说道,“这次参与测试的是进入五十强的所有人。所以,如果各位手中的那枚棋子被其他人淘汰的话——”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听起来像是一个彬彬有礼的威胁,“请别怪我们没有事先说明。”

 

谈话出现了短暂的沉默。黑夜沉沉地压下来,大海在他们脚下压抑地咆哮。

席德打了个响指,一团火焰出现中间,照亮了所有人的面庞。

“还是自信得那么让人火大啊,魔鬼们。”海面上的一个身影率先打破了沉默。

伍迪阴险地笑道:“嘿嘿……死亡,下注吞天鬼骁的你才是信心满满吧,前几次的会议都缺席了呢。”

死亡身边的女人轻抚着紫色的长发,说道:“吞天鬼骁只是借助了装备,而某些人的棋子明显太过超前了吧……再这样下去,我们也不得不特别留心自己手上的牌了呢。”

“嘿嘿,你好像很不满啊,灾荒大人……”伍迪扶了一下眼镜。

灾荒妩媚一笑,语气却是截然相反的冷酷:“怎么会呢,‘魂意’这种能力全靠领悟,不是吗?”

伍迪勾起嘴角:“‘魂意’,嘿嘿……人类灵魂在面临极致困境时爆发的求生意志,从而引发出的潜能……”

“你是在说,”灾荒抬手支着下颌,眉眼一弯,“我对我的棋子太心软了么?”

“只是想提醒一句,在挣扎与解脱、痛苦与希望之间的反复历练才能让灵魂更美味,嘿嘿嘿……”

“在这一点上,天启骑士还不需要地狱魔鬼的教导,”死亡打断了他们的对话,“那么,就这些了?”

伍迪毫无诚意地欠了欠身,皮笑肉不笑道:“如您所见。”

“咳咳,我倒还有一个问题,”病弱少爷模样的人掩着嘴开口,“这次大规模测试,据说是为一个连灵魂都没有的衍生物而特地提前了?最初约定的时间可是十月啊。”

“瘟疫少爷想问的,也正是我想知道的。”富态的尤先生笑吟吟地接道,向瘟疫点了点头。

伍迪不答反问:“嘿嘿,是担心自己的棋子在一次次测试中被拉开差距吗,尤先生?”

尤先生掏出手帕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语气却颇为轻松:“毕竟,每一次测试既是一次考验,也是一次对优胜者的奖励嘛。”

“这也是为什么提前一个月通知各位,”文森特颔首,“有裁判在,各位在做准备的时候可别过火了。”

西蒙对文森特的话不置可否,仍是冷傲地抱着双臂,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

席德似乎在望天走神,口中却念叨着:“疯不觉,似雨若离,七杀,啊,还有我下注的湿婆,都有‘魂意’呢……”

“嘿嘿……”伍迪闻言眯起了眼,“强者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定义……嘿嘿嘿……”

“咳咳,地狱的各位,请别回避我的问题。”一直病怏怏地躬着身子的瘟疫稍稍站直了一些。

“瘟疫少爷难道信不过我的布局吗?”白茫茫的镜片,危险的语调。

瘟疫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了微笑:“岂敢。”

一直保持沉默的一位天启骑士冷笑了一声:“不管是什么样的布局,反正我的棋子是不会输的。”

“那就拭目以待了,战争大人。”文森特温和而冷淡地说道。

战争哼了一声,身影随即消失。尤先生和其余三位天启骑士也相继离开。

 

在外人退场之后,席德忍不住问道:“如果真出了意外的话,你打算怎么办?比如衍生物的表现超出预期,或者棋子们都被意外淘汰了……”

伍迪一扶眼镜,阴险地笑道:“嘿嘿嘿,首先,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其次,如果真的发生这种情况……那把奖励随便发给一个局外人堵住他们的嘴不就结了。嘿嘿嘿,人类有一句话说得挺好的,‘不患寡而患不均’嘛……”

 

 

等待与希望?如果我还是人类,说不定会信这些……

我们的命运都只是“神”的游戏罢了——那我们还能抓住什么?

By文森特,魔鬼

 

 

 

 

在那些非人类齐聚一堂、勾心斗角的时候,封不觉和王叹之正在S市的另一边遭遇着人生的大危机。

“什么啊,刚整完人就轮到我被整了吗……”封不觉看着自家门前上的一把大锁,蛋疼地念叨。

“刚整完人?”王叹之有点惊讶,“我们刚刚不就是跟斐导吃了个晚饭吗,整谁了?”

封不觉斜着眼看他:“你是只带了胃出门是吧……”

小叹摸了摸后脑勺,讪讪一笑:“好像是跟什么夜之火、‘我是写手’复活赛有关的吧,我没怎么听懂……”老实说,刚刚封不觉和斐导那段几乎全是黑话的交流对于他来说,就是吃饭的背景音。

“算了,反正跟你没关系,”封不觉摆摆手,“只是去一个无聊的节目,顺便帮着一个无聊的家伙去整另一个无聊的家伙而已。”

王叹之识趣地换了话题:“对了,觉哥,门怎么被锁了啊?”

封不觉一手巴着门框,一头撞在门板上:“还能为什么,欠房租太久了呗……”

 

要数良心房东,刘大妈绝对是数一数二的——没有几个房东能忍受封不觉这种擅长拖欠房租(“说吧,这次又要拖多久?”)、生活习惯奇葩(“你小子怎么在我的冰箱里放内裤!”)、人际关系一团糟(“老邻居都打电话问我是不是把房租给吸血鬼了,你就不能正常一点吗?”)的租客。

但是正所谓“泥人也有土性子”,脾气好的刘大妈也有不爽封不觉的时候。顺便一提,这种时刻经常跟编辑催稿日期重合,而债多不愁的封不觉经常同时应付两者:从一开始的哈腰道歉到后来下跪求饶再到最后抄刀对砍,可谓和谐共处、互利互惠、共同进步、可喜可贺……

总之,经过了长期的相处之后,封不觉已经琢磨出了一套应付刘大妈方法: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开门,反正刘大妈的更年期Debuff顶多持续二十四小时,第二天总会放他一马的……

这也就是封不觉和王叹之此时此刻出现在刘大妈家门口的原因,这要归功于小叹同学的情报工作——“昨天刘大妈说过她明晚去开家长会”。

——只是,两个成年人隔着防盗门跟一个小孩子大眼瞪小眼的画面实在有点可笑。

“妈妈说过,如果是封叔叔来就千万不要开门。”小男孩脆生生地说道,乌溜溜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们。

蹲在地上的王叹之竭力忍住笑:“嗯……那我呢?”

“小叹哥哥的话……”小男孩的眼睛眨了眨,没继续说下去。显然刘大妈忘记了王叹之暂住在封不觉家里这茬。

站在一边的封不觉踹开王叹之(他显然对某个称呼很不爽),声音低沉地说道:“一看你就知道是那种从小没逃过学、打过架、做过弊、抄过作业、不听妈妈话的乖小孩……”他虚起眼俯视房东儿子,用一种循循善诱的语气说道:“这样平淡乏味的童年,等你长大之后可是会追悔莫及的……现在给你一个改变自我的机会,要不要?”

小男孩又眨了眨眼。

王叹之无奈地扶额。

 

“现在的小孩还真是个比个的人精啊……”封不觉咬牙切齿道。

“唉……”王叹之叹气,“还好啦,起码他告诉我们刘大妈回家的时间了……”

两个吃了闭门羹的家伙正在便利店里买零食,打算随便消磨一下这两个小时。

“觉哥,鱿鱼干怎么样?”

“你小子还真是无肉不欢啊,”封不觉一边说着,一边拿过两包鱿鱼干,“正好配啤酒。”

直到封不觉结了账,王叹之才反应过来一个重大的问题:“等等,我们去哪吃啊?”

“天台。”封不觉不假思索地答道。

“哈?”

“那你想去哪……”封不觉狐疑地看着他,“据我所知,本市的广场舞风潮早就占领了公园和广场,如果你坚持去看的话,我会忍不住质疑龙族的审美品位……”

王叹之决定放弃思考:“算了,还是天台吧。”

 

乘电梯到顶楼,封不觉用胳膊夹着旧报纸,轻车就熟地打开消防通道的门,顺着楼梯来到天台。王叹之跟在他身后,拎着一袋子的鱿鱼干、薯片和啤酒。

“觉哥,你经常来这里啊?”王叹之看着封不觉把旧报纸铺在地上,跟着自觉地摆出啤酒和零食,营造出了在黑暗中野餐的氛围。

封不觉想了想,答道:“也有两年没来了,没那么闲了嘛。”他拿过一罐啤酒压住了报纸,站起身俯瞰下面的万家灯火。

王叹之见四下无人,便在空中画了一个小型的风系结界,往里头喷了一口龙息烈焰,权当是一盏照明灯。他借着光撕开鱿鱼干的包装:“觉哥,你也来点儿?”

看风景的封不觉回过神,伸手接过袋子,也坐了下来。

王叹之又开了一包薯片,嚼得喀嚓喀嚓地响。

他们不约而同地打开了手边的啤酒,碰了碰罐子。雪白的泡沫晃荡着溢了出来,被火光照得带上了温暖的蜜色。

天台太高,夜风载不动车水马龙的喧闹和灯红酒绿的嘈杂。远处似乎有不知名的虫在叫,一旦仔细去听又似乎没有。

王叹之干脆躺倒在报纸上仰望星空。夜色深沉而干净,像是情人温柔的黑眸,只消一眼就能安抚所有的烦闷。自从离开里界以来,他已经很久没看到过这样安静的夜空了,安静得仿佛闭上眼就能融入那汪黑色深潭。

他侧过头去,看见封不觉也在望天:抬着头,驼着背,搭在膝盖上的手里握着一罐啤酒。龙息火焰照亮了封不觉的侧面,把他弯曲的影子拖得很长,长得没入黑暗里。

“觉哥……?”王叹之犹豫地叫了一声。

而封不觉像是完全没听见他的声音。头一仰,自顾自地把小半罐啤酒一口气干掉,他拿手背擦了擦嘴角。“仰望星空,脚踏实地……这话说得多漂亮,”他感慨着,把罐子狠狠丢开,“可是实地踏得多了,都看不见星空了……啊哈。”

空罐子呯地一声砸在水泥地上上,骨碌碌地滚开很远,直到撞上另一侧的水泥墙才停下。

王叹之从来没见过封不觉这副落拓自嘲的模样,吓得赶紧坐了起来。他捏着一袋鱿鱼干欲言又止,因为他发现自己对封不觉实在是知之甚少。

“我没事,你别多事。”封不觉头也不转地说道。他缓缓呼出一口气,慢慢躺倒在报纸上:“你也躺下吧。”

王叹之只好又躺回去。他担心地看了一眼封不觉——自从跟斐导吃饭后就一直强压着一股郁气。他直觉这样的封不觉恐怕谁也没见过。王叹之暗暗想道,或许正因为他什么都不懂,封不觉才会这样放心地袒露出隐藏得最深的一面。

可是他是一头龙,人类的事情都不懂。

 

静静地躺了好一会之后,封不觉打破了沉默:“前两年还能看见几颗星星,现在连那几颗都看不见了。市中心的空气是越来越差了啊。”他想起了王叹之这头龙不懂城市与农村的差别,正要解释为什么会把“看不见星星”和城市的空气联系起来——就感觉到一头龙用鼻尖拱他的胳膊。

封不觉有点不耐烦地转过头去,刚想说“小叹同学,本大爷现在心情不好不想看你卖萌”,就发现王叹之恢复了成年体型。

一头巨龙正温和地俯视着他。

全身米白色鳞片在火光下呈现出温暖细腻的光泽,但那道粗犷凌厉的暗红魔纹时时刻刻都在展示它的强大。它看上去非常兴奋,乌黑的眼睛亮晶晶的,尾巴在地上甩来甩去。那对暗红色双翼突然张开,与夜色融为一体。

见封不觉没有动作,它又低下头,用鼻尖那颗圆角顶了顶封不觉的手臂。

“上来。”恢复成年体型的巨龙声音变得很低沉。它重复了一遍:“觉哥,上来。”

 

夜间高空的气温很低,但是火焰结界能把人从外到内烘得暖暖的。

骑在龙背上的封不觉第一次觉得……这个不能用科学来解释的世界是如此美好——当然,如果能刨去魔鬼那部分就更好了。

封不觉右手牢牢抓住龙角,左手抱着结界。火焰在球状的结界里稳定地燃烧着,散发出来的热气在寒冷的高空中化成白雾,被疾驰的风拖成一道银练,转瞬即逝。

他能感觉到脚尖划开了云朵,因为云层中的水汽把他的裤脚沾得湿透,但是他只觉得这些讨厌的湿气和寒意都不值一提。

比起脚下的万家灯火、头上的万千星辰来说,不值一提。

巨龙飞得很稳很慢,而且还在一直往上升。封不觉想问他们要到哪里去,但是在张口之际又突然觉得不必问。

于是他攀着龙角,沉默地俯瞰这座城市。

同样是喧闹的车水马龙和灯红酒绿,这些平时嘈杂得生厌的场景现在缩成了一个个橘色的小光点,温暖得可爱,可爱得陌生。

他忍不住想起那些相识的人们:包大人大概正在另一座类似的城市里应酬或者加班,或者一脸苦瓜相地给家里领导汇报工作;编辑老陈换了新的杂志社,有望换一个靠谱点的作者;安大小姐或许在豪宅里策划新刊的主题;欧阳那讼棍估计在用三寸不烂之舌忽悠新顾客;刘大妈可能正抓着班主任问她儿子的学习情况……

啊,对了,还有游戏里,地狱前线的两位美女应该在轻松愉快地碾压副本;冰帝牛郎团一看就是被虐着长大的生命奇迹;龙哥好久不见了,可能在别的团队副本里当坦克;剑少那个PK爱好者的人品还不错,可以继续跟他们合作;雨龙和皮卡丘他们大概正在别的副本里谋而后动、决胜千里吧;还有很多可能会在巅峰争霸赛上碰头的熟面孔,到时候就用“我跟他/她不熟,只是阴过”来打招呼好了……

啊啊,这些平时没有留意的小事,现在回忆起来却那么熟悉……封不觉在心里笑笑。

 

王叹之打断了他的神游:“觉哥,你看到没?”

封不觉收回了向下看的目光:“看到什——”

他猛地屏住了呼吸。

原来在不知不觉之间,巨龙已经带着他穿越了云层。下方的人间烟火已经被乳白的云雾遮罩,四周只剩下漫无边际的黑暗。

还有星光。

星星不再像在天台上看到的那样稀少得可怜。这里没有充满杂质的空气的遮挡,细腻的黑色绸缎上,不计其数的星星自由地发着光,毫不摇曳,耀目逼人。

他置身于群星的海洋。

那是一种明知自不量力而为之的冲动——右手松开了龙角,他徒劳地去够那些发光体,看着星星的光辉从指缝流泻到人间。那些恒星沉默地燃烧着,从出生到死亡,从银河系的这一头到那一头;它们固执地燃烧着,直到他头顶、肩上、手背都落满了星光。冰冷的光芒灼得他心头发烫,它们离他那么、那么、那么近。

又是那么、那么、那么远。

“原来是这样……”他轻声说道,话音飘散在寂静的星空里。

封不觉知道,他只不过比地面上的人早了零点零零几毫秒——见到这星光。但这足以让他敬畏得不敢惊扰,甚至不敢呼吸。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古今中外那么多人喜欢用“星星”来比喻“梦想”。他曾经觉得这个比喻太过俗套,但现在他才明白,这代表了何等的真诚与谦卑。

那些灵魂深处的梦想如同一颗颗高悬于天幕的星星。即使他乘上龙背,伸长了手臂,绷直了指尖,也无法触及任何一颗。点点星光落在他的身上又离去,因为它们无暇他顾,忙于跨越这几亿光年的距离。

那么近又那么远。

那么沉默又那么热烈。

 

回到天台之后,他们俩围着火球继续吃剩下的零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噢,我明白了,就是下次去录复活赛的时候跟夜之火作对,是吧?那要不要跟斐导再商量一下对策?”王叹之盘腿坐着,嘴里嚼着鱿鱼干,口齿不清地说道。

“切,对付那种心里有鬼的杂鱼,只要挖个坑他就自己对号入座了,根本用不着动脑。”躺在地上的封不觉十分不屑地继续说道:“要不是斐导怕影响不好,我随便动动小拇指就能让他从此在心理上半身不遂……”

王叹之差点被噎着:“喂喂,你们到底商量了些什么危险的东西啊……”

“整他对我来说小事一桩。”封不觉把双手枕在脑后,换了一个更舒服的躺姿。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他问道:“小叹同学,你有没有想象过你未来的龙生?”

“唔……这个啊,”王叹之想了想,“每天坚持修炼,等到老爸想退休了就接任族长……这样算不算?”

“我说的是‘想象’,不是让你描述‘日常’……”

“哦!就是爷爷经常挂嘴边的‘梦想’是吧……”王叹之的表情突然有点尴尬,因为他想起了爷爷的某句名言。他顿了顿,努力把思绪拉回到正题上来:“嗯……梦想啊,好像没有……”

封不觉对这个回答并不奇怪:“也对,以你的智商大概能把日常生活过好就很不容易了……”

王叹之已经习惯了这种嘲讽,这句话对他的杀伤力还不如一只蚊子。他抖了抖包装袋,企图再找到一根鱿鱼丝,同时说道:“唉……龙族的使命就是守护契约嘛,只要两界都平安无事,我觉得这样的日常生活就很好啊。”

“使命?你接下来是不是还要说宿命之类的东西……”封不觉虚起眼道。

王叹之一愣:“你怎么知道‘神’在契约上规定了龙族直系血脉‘契约守护者’的命运?”

“我就那么顺口一猜……”封不觉这回真的是纯想吐槽来着,没想到歪打正着,“等等,你们知道‘神’是谁吗?你们一直以来对这种命运之类的东西就没有质疑过吗?”

“觉哥,‘神’只是一个称呼,指的是那些远远高于我们维度的存在。对于它们,我们不能也无法违抗。”王叹之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封不觉没有就此争辩,因为他知道实力和身份差距通常会带来观念上的鸿沟,只是说道:“你让我想想。”他坐起身,用食指轻点太阳穴,快速分析着从伍迪那得到的情报和王叹之的话。

过了一会之后,封不觉说道:“我明白了。这涉及到不同种族之间的三观差异。”

“什么?”

封不觉耸耸肩:“没什么。只是觉得寿命越长的种族越相信宿命。”他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接着说道:“而我们这些短命的人类……更相信梦想和改变。”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王叹之也耸耸肩。他站起身,跟着对方一起收拾旧报纸和包装袋。

 

顺着楼梯走下天台的时候,封不觉状似无意地开口:“你们龙族经常那样散心吗?”

王叹之愣了一下,答道:“呃,觉哥,你之前不是说看不见星星嘛……”

封不觉嘴角抽搐了一下,把内心斗争了很久的、快要溜到嘴边的那句“谢谢”给吞了回去。

 

 

人类是经常忘恩负义、总是前蹈覆辙、极其贪生怕死的生物。但是,我们有时候也能为了所谓的“梦想”、“觉悟”之类的东西……赌上性命啊。

By古尘,狩鬼者“开膛手”,现任第九科负责人,前任“猫爷”

 

 

TBC

笔者觉得小叹同学可能是那种“虽然我不懂你在想什么,但是我可以陪你啊”的类型。而觉哥,显然是不善于当面向至交老友道谢的类型。
第四章中,灾荒的紫色长发是私设。
关于第五章,小叹同学的爷爷的名言——就是王诩的那句“3P,是每个男人的梦想”。(扶额)
至于封不觉那句饱含种族歧视(……)的话,灵感源自《塔希里亚故事集》。

 

还是那句话,请各位不吝赐教、随意留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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